沈令宜番外:山月不知心底事(5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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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答,他上前拍了拍我的头,回答道:“别想太多,跟着我走就成了。”

  “走去哪?”我又追问他道:“你要是把我们带沟里怎么办?”

  若换作从前,他一定会跟我来来回回斗嘴,然后说些不着边际的傻话。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孟头领的话关乎着全村乃至于万余人的生死存亡,他十分认真地对我说道:“识者知元廷失德,不能有天下矣。不是宽你的心,令宜,跟我走,我会带大家走最有指望的路。但是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我会尽力让每一个人都死得值当。”

  大节下谈及生死,他却毫不忌讳。也许少年的哀痛是易消的春雪,雪融了,只剩下这个冷面寒枪的开平哥。其实我是相信他的,大家也都相信他,故而才会果断舍弃家乡跟随他到外面闯荡。虽然他还太年少,但年轻本身就是本钱,相比较孟叔与开广哥,他更加锐气也更令人安心。

  至正十四年,正月,我们并入了红巾军,成为齐元兴的部下。

  至正十六年,三月,齐元兴攻下金陵,更名应天。

  三年来,男人们辗转多地,我与阿娘便只能跟在后面躲躲藏藏。有时他们急行军顾不上家眷,箱柜里,米缸里,地窖里、山洞里,一切漆黑隐秘的角落我都躲藏过。以至于我后来年岁更大些,只要独自一人到了这样的地方,还是会呼吸急促、几欲昏厥。

  山洞外,一阵元军的叫喊声忽而惊扰了我。他们狼狈喊着“阿卜阿卜”逃命,马蹄声与脚步声慌乱至极、零碎不堪。

  难道是爹爹他们胜了吗?

  草垛堆里,我茫然睁开眼,眼前映出的却不是爹娘的面庞。

  ……

  这样离奇的梦中梦,即便来了应天,每日过着安稳无忧的生活,我还是常常会做。

  上方的马儿打了个响鼻,离我仅在咫尺之间,我赶忙捂着脸坐起身,恼怒道:“是谁的马?快些走开!”

  “你的马。”沐恩牵了两匹,左右手各执一缰,好整以暇望着我道:“午后虽暖,躺在这儿却也容易被地气侵了,起来罢。双玉他们在校场赛马,彩头是只野兔,你若想要,我去为你赢来。”

  闻言,我哼了一声不屑道:“还须劳烦你?我一个姑娘家若下场,无论输赢,双玉哥哥都会将彩头白送给我的。日日作赌,不务正业,真不晓得你们有何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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