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雪山重渡(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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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到后面笔力越弱,字也歪曲起来。都说老人眼睛干涸,她一张张摸过,竟跟着湿润了。七八岁的小孙女跑到跟前给她递纸:“奶奶伤心吗?怎么哭了?”

  易灵凌扯起嘴角:“不是伤心,是开心。”想到曾经有人那么真诚地祝愿她,她开心得落泪。

  陈祐简单拍了几张照片,在琼州小住一阵。李冬青不曾在海边生活,死后却想归宿大海,他沿着沙滩行走,想追寻她的踪迹。不日便直飞日本,见过祥和平静的三浦澈,吃了一顿昂贵的日料,他发现三浦澈眼里的李冬青有着别人眼里没有的沉稳温和。

  时间过去太久,人都散了。她的同龄人已经七老八十,恩师朱虹早早去世,姜好也远居北欧,失去联系。想从更多人身上找寻她的踪迹,已无可能了。

  夜里,他和定居新加坡的陈喻打电话,聊起要重拍电影的事情。陈喻不打听他想拍什么,叫他放手去做。于是陈祐把自己关在家里,写了整整半年的剧本,不停地往返各地,去见李裕松去见易灵凌,甚至去见离婚后逃去香港的冯梦圆,想拼凑更加完整的她。

  越了解得多了,越不敢动笔。

  他的eden姐姐是个通透轻松的人,而别人眼里的李冬青,到了最后,处处是挣扎。

  陈祐想更细致无缺地表现她,反而陷入窠臼。林敢劝他不要拘泥细节,他也知道这没必要,只是心有挂念,束手束脚。为了放松,他独自跑去奥地利听了音乐会,和祝熹在那里小聚。

  祝熹已从一线设计师的岗位上退了下来,在捷克安享晚年。听闻他有此计划,心中怅惘:“电影拍出来是要给人看得,你怕不怕别人因此诋毁eden?”

  陈祐说:“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担心这个后果。可我最近总是想起她,在探访她故友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她的人生永远充满火花,连我自己都被点燃了。我不想她就这么离开,无声无息的,也许谁都不知道有这个人。但是我知道,我知道我就要把她留住。”

  后世评说无可避免,陈祐认真考虑才做此决定,祝熹不再疑惑。两人在布拉格巡游几日,祝熹给他说说李冬青与朱虹的往事,小孩的视角不算深刻,但终归是一份记录。陈祐好好留着,回家接着补充,临近年底,终于有了初稿。

  拍电影是件麻烦事,他不想启用成名演员,便化装去学校里挖人,挑选两个多月,才找到一个还算合适的姑娘。够漂亮,也够韧,唯一一点是差些清冷气质。他提了要求让姑娘在家念些诗词哲学,锻炼德语口音,自己则组建团队。

  折腾好久,电影《树木树人》才终于定档。林敢和丁蕙如等都被邀请到试映会现场,许多人哭得泪流满面,唯独林敢笑着,无比动容。

  古稀之年交出这样朴素的作品,有人批判陈祐落入俗套,刻意煽情。可这年陈祐还是拿了最佳导演的奖项,上台发表感言,说了很多意味不明的话,才有人推断出他是怀念故友。

  当夜许多人表示祝福,陈祐知道,是因为李冬青足够动人,大家才会感动。回到家,他写下很多话谢谢这个老朋友,谢谢她在去世多年之后还能带给自己鼓励,收到一条网友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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