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烟火 第15节(3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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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不晓谁家在放无线电,歌声晃悠悠传进来:听我把春水叫寒/看我把绿野催黄/谁道秋下一心愁/烟波林野意悠悠/花落红花落红/红了枫红了枫/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浓/秋去冬来美景不再/莫教好春逝匆匆/莫教好春逝匆匆。

  潘逸年沉声说,玉宝,困着了么。玉宝说,还没有。潘逸年说,累一天,一定疲乏了。玉宝说,嗯。潘逸年说,早点歇息吧,晚安。

  玉宝愣住了。

  第六十三章 春夜

  玉宝面朝墙壁,沉默片刻,忽然坐起下床,往外间去,很快又回来,仍旧面朝墙壁,潘逸年平躺,没有动静。

  玉宝一咬牙,翻过身,一把抱住潘逸年的腰,面孔贴紧胸膛,滚烫。潘逸年微怔,不过一瞬,侧转将玉宝压倒,如山倾覆。玉宝呼口气说,不欢喜这样。潘逸年微笑说,那要哪样。玉宝说,疲乏了,要困觉了。虽这样讲,手指在男人颈后交缠。

  潘逸年凑近,嘴唇相接,舌头进来,媚滑嫩软,玉宝出一身汗,潘逸年放开,咬咬玉宝下巴。玉宝轻轻说,潘先生。潘逸年说,还潘先生。玉宝说,逸年。潘逸年说,也可以叫亲爱的。玉宝说,就不。哼一声。潘逸年笑笑,帮着脱下裙子,再去拨肩带,玉宝怕弄坏了,忙说,我自己来。微抬脊背,手绕到背后解搭扣,一松,欲要抽出,却被潘逸年抓住,不得动弹。

  潘逸年用嘴咬着蕾丝扯下,但见雪堆玉砌,红梅滴血,汗珠细密,润的湿光融滑。潘逸年理智败退,呼吸粗沉,俯首亲吻,百般戏弄,不舍松口。玉宝抖声说,轻一些,再轻,唉呀,要咬破了。潘逸年顿住动作,直起身,自脱衣裤,扳开玉宝双腿,腰腹一沉。玉宝尖叫一声,潘逸年察觉出来,低下头,亲玉宝耳垂,连声安慰说,别怕,我慢慢的,慢慢来,别怕,别哭了,玉宝一哭,我心就乱,我以后会待玉宝好的。玉宝说,不许骗人。泪花花地搂紧潘逸年,摸到背脊一片湿滑。

  蚊帐晃晃荡荡,把守这方寸之地,燥热、潮湿、窒息、体香、律动,喘息,成就一场鱼水之欢,酣畅淋漓,在暗夜里。

  乔秋生打开台灯,待看清后,变了脸色,质问说,哪能回事体。泉英慵懒说,明早再讲吧,我困死了。秋生说,不可以,我现在就要解释。泉英说,要我解释啥。秋生咬牙说,为啥不是处女。泉英盯着秋生,噗嗤笑起来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秋生也不是头一趟,又何必强求我呢。秋生说,啥人讲我不是头一趟。泉英说,秋生自己讲的呀,和新疆的女朋友。我还特意问过。秋生面色霞气难看,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泉英说,难不成,秋生还是头一趟。秋生不语。泉英说,早晓得,我一定结婚前,向秋生坦白。我不会故意隐瞒这,纸包不住火,没必要。秋生不搭腔。泉英说,秋生,我们从校园到社会,这几年感情稳定。我爱秋生,为嫁秋生,我真是豁出去了。秋生心里清爽,我俩在一起,我父母和姑姑,坚决不同意。秋生的条件,家庭环境,经济状况,甚至父母行为谈吐,侪和我不在一个档次。但我觉得,我嫁的是秋生这个人,我们相爱,旁的无所谓的。父母和姑姑拗不过我,勉强同意。我的陪嫁贵重、婚礼没要秋生出一分,秋生的工作、当初啥人帮的忙,更不要谈未来仕途。秋生想想,这一桩桩、一件件,份量之重,难道还抵不过,一个处女之身。秋生不语。

  泉英说,那个林玉宝,是秋生从前女朋友吧。秋生说,啥意思。泉英说,太明显了,我好歹也是大学生,有思维有判断。还有那位潘先生,也不是省油的灯。秋生不语。泉英笑说,林玉宝和我,秋生会选择啥人呢。我想想,秋生若足够聪明,一定会选我的。

  乔秋生脊骨发冷,晓得泉英在拿捏自己,用金钱和权力。也晓得自己,终会倒向金钱和权力的温床,这样的领悟,实在深刻的刺骨。秋生说,那个男人是谁。泉英说,我考大学前,是有个男朋友,也订了婚,原打算一道出国,结果我没办下来。男朋友出国后,很快变心,和我断绝了关系。我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讲不出。秋生说,我现在,也是这种心情。

  泉英凑近过来,倚着秋生肩膀,放软姿态说,只怪我遇人不淑,上当受了骗。但和秋生恋爱后,我是一门心思,要和秋生好的,好一辈子。秋生沉默会儿,叹口气说,过去的事体,以后再不提吧。泉英笑说,那是当然。主动下床去,打来一盆温水,捏着毛巾给秋生清理。弄好后,再打水清理自己。

  秋生还是难抑烦闷,立到阳台上抽烟。四周黑魆魆,屋脊只有残痕,倒是不远,西洋教堂尖顶,竖起的十字架,却格外清晰,白惨惨的。秋生觉得诡异,蓦得想起林玉宝,猜玉宝在做啥,其实真不用猜,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过冷暖,也只有自知了。秋生扔掉烟头,走进房内,上床,泉英换了床单,正困着,迷迷糊糊说,秋生。秋生不理,转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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