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封信(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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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排山倒海而来啼哭般的怒吼,引爆了沉默,点燃导火线,一场人与人之间的森林大火以最剧烈的速度烧了起来。

  「没办法?你的意思是这全是的我的错了?」

  跪在地上的人站起来拽住那人衣服的领口,像一把架在颈子上的刀,嘶吼声比刀还尖锐。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真的认为这是我的错?你凭什么这么想!凭什么你做的决定要由我来承担!难道我为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吗!你告诉我啊!为什么!」

  「为什么你情愿和所有人一起骗我,也不愿告诉我我无法生小孩这件事?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以为拿一个和你有血缘关係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你的父母愿意我就得愿意,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你认为我会接受你和别的野女人生的贱种吗?要是我没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回答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说错吗?到头来你们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才谈这门亲事的,发现我无法生育时,怕丢了脸面就弄个假的孩子来骗我,我却还高兴得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宠,一次也没怀疑过,真是可笑。」

  小小身躯就站在那,裙襬从柔软到僵化,只经过短短数个文字汇聚而成的意思,让小小的脑袋立刻烙刻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事实。

  大人总以为天真的孩子不懂这些,以为轻看孩子就能完全掩盖丑陋的现实。而孩子的天真被迫用来承受比现实还残忍的遮盖,甚至连提问的机会也没有,自主思考反被当成胡思乱想,直指事实会被当作口气狂妄,只有装傻假哭才显得一脸小孩样,才会惹人怜爱值得同情。

  她甚至连吸一口气也不敢,站在观眾席的位置,把自己的身份用深红色的血从头到尾洗了一遍,静置在陌生的血缘关係中,抓不到爸爸妈妈的手,只见丰满圆润的指头顿时失去了血色,却啼不出哭声,只把哭字的笔划来来回回写了数遍,直到心脏烂掉才甘休。

  小小身躯拖着裙襬,摇摇晃晃地一同将阳光下拉长的身影莫入房门内,她爬上床曲起身子抱住膝盖,听外头越来越大的声响几乎震碎闔上的门。

  窗外一片祥和,她歪着头望向窗外的景色,咬紧嘴,把脑袋莫入腿间。

  才不过下午,夕阳还未西沉,她却彷佛早已入了黑夜,连自己是谁也分不清。

  想用沉默冲洗一切,逐渐歪斜的一切,可是事实却不会因此改变,小小身躯只能把脑袋埋进看不见脸孔的黑暗中,模糊自己的姓自己的名还有自己谁。然而,片刻的沉默只坚持不到几分鐘,房内的门被大力撞开,抬起头来只见头发散乱涕泪纵横的女人伸长了手拽住她纤弱的手腕拖到了房门外。

  小小身躯的皮肉在地板上磨蹭,蹭破了皮透出血丝,也没停下。她看着背对自己头也不回的女人,整个身体所感受到的温度,仅源自于那只被握疼的手,紧缩在女人强硬的力道上,最后停在男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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