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踏莎行(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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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听寒低头凝视着角落沉默,风吹起轿帘,雨水打进来,晏祁欲要将她拉近一点,一伸手,被她看见袖口上还未擦净的血迹,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他的手便尴尬地停滞在半空。

  少顷,他正要落寞地收回手,祝听寒又拉住他,拿出手帕,仔仔细细为他擦拭干净———

  “你总提醒我夫妻之间是彼此最亲近的人,要同德同心,坦诚相待,你自己却总是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你的计划,你的谋算,你的想法,统统都刻意隐瞒着我,无端限制我的出行,好似我才是你最需要提防的人……”

  她扯出一抹苦笑,“就像现在,我为你担惊受怕,生怕你被压上重罪,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也不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能这样游刃有余。”

  晏祁下意识反手抓住她的手,低声道:

  “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朝中内争,不想你掺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攥紧手中沾上血渍的丝帕:“夫妻本是一体,有彼有我,你身至其中,我又如何能完全置身事外。你做事这样霸道,好似所有事都该按着你的意思来,我一时间真有些分不清,你是真的为我着想,还是说只是习惯将人拿捏在手中,其实从未将我的想法考虑在内。”

  晏祁沉默许久,马车不知什么时停了,停在竹林里,竹叶被雨滴冲刷得簌簌作响,为这对夫妻的第一次坦诚布公配上奏乐。

  晏祁垂眼看着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那只手:“太子昏庸无能,配不上储君之位。可惜皇帝太看中一个“嫡”字,始终不肯易储,我只能用非常手段。此举莫过于赌博,我没对你坦诚,也没对祝家坦诚,届时我若是出事,祝家还能救你一次……”

  他抓起她那只手,依恋地将脸埋进她手里,吻过她手心:“你又如何知道,我没有被你拿捏在手中。”

  温热的气息轻轻拂过她手心,让她心软简直轻而易举———

  “你可以跟我说的。”她凑近,两手捧着他的脸,眼睫上挂了雨蝶,水珠压得翅膀沉甸甸,很快就支撑不住坠下来。

  雨水将空气压得稀薄厚重,湿冷的触感黏在人裸露的皮肤上,等靠近,闻见淡淡的血腥,夹杂熟悉的令人不安的男子气息。

  额头抵着额头,她的声音放得极轻:“我愿与你共同进退,哪怕生死相随。”

  “我此前也这样想过,要与你生死相随……”他盯着她小巧的鼻尖,“想过自己是不甘让你独活的,也舍不得你就此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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