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完)(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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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梦在狂喜间要楚兆春承诺。他抵着楚兆春的额,睫毛垂下来,使他看不清那一张既熟悉又朦胧的脸,像在梦中看过的那一张脸,樊梦说:「不要骗我,不要瞒我,如此我便一直听你的。」

  他想:楚兆春在梦里也曾体验过这一刻的缠绵吗?他总不想人生一切如同梦里所发生过的事,没有半点新鲜感,樊梦便以他所知的一切手段挑引着楚兆春。他在情慾中念念不忘那些梦,喃喃:「这样呢?这样与梦里的是不是不一样?要怎样做才能跟梦里不一样?要怎样……」

  樊梦只感受到最直接的刺激,也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因听不见楚兆春的回答,便一声声问下去,便摇晃着身体,想攀到更高峰。可是楚兆春没有回答他,只是扶着樊梦的腰,手自腰间扫到他的背部,来来回回,轻得樊梦感到烦厌。

  樊梦伏下来,以脸枕着楚兆春的胸口,纵使无力,还是在楚兆春的胸口咬了几下,太轻,留不下任何印记,就似他们在对方生命所留下的痕跡,其实轻得像在沙地上用树枝划下一条长痕,海水捲来,一切就消失。

  是的,消失。有一天他与楚兆春的肉体会消失,梦笔记会消失,梦也会消失。「他」再也无法玩弄他们。樊梦说,他不再记恨。在一切消失前,他愿意和楚兆春消磨时间,只因他们同是受害者,理所当然要凑合一下。

  带着平静的心与性的满足,他们入睡。这是他们第一次躺在彼此身边。樊梦作了一个梦。在梦里,他见到自己坐在自己家里。

  母亲在厨房里做菜,一边切菜,一边吹口哨,这是母亲的习惯。樊梦伸了个懒腰,躺在沙发上,就要睡去,这时门铃响了。樊梦脸上现出笑容,却不知自己为何而笑。

  樊梦感到自己一跃而下,离开沙发,跑到大门处去开门,见到一张也是颇熟悉的脸。

  「你今天来吃饭?」这对白他说过,樊梦心里某一个清醒的他想着。

  「当然,我买了手信。」那个熟悉的他提着一盒蛋糕。樊梦关了门。

  「我妈一定很高兴。」但他是如何得知樊梦的地址呢?

  「上次你说过你跟你妈都爱吃这家饼店的蛋糕,我就记住了。」他摘下粗黑框眼镜,露出一双温文的黑眼睛。

  「都叫你不要戴这眼镜,不衬你。你又没近视。」但樊梦是怎样知道他其实是没有近视的呢?

  「可是我习惯了。」他把眼镜放进一个浅蓝色眼镜盒,抬头,把眼镜盒递给樊梦:「你替我放好。」

  「我哪知道你想我放在哪里。」樊梦却动身走入自己房间,将他的眼镜盒放在书桌上。未转身,樊梦的腰便被他从后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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