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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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沈清梧没有发作,白着张脸瘫在椅子上,婉如一潭死水。事实上卢至桦也很难想象他发怒的样子,现在看来,倒不如把他臭骂一顿来得痛快。死水般的沈清梧猛吸了一口气,又脆弱地不断咳嗽,卢至桦纹丝不动,只觉得那副弱不禁风的皮囊受人怜惜,可藏在皮囊底下的,他从来没看清过。“你调查我?”想起来二人之前信誓旦旦的承诺,他苦笑起来,“大少爷,你一直说相信我,哄我开心呢?”沈清梧微微摇头,哑着嗓子叹息道,“你不值得我相信。”“所以你从来就没有信过我…”卢至桦很失落,觉得一年多过得像梦,梦醒了他缓不过来,非要拉个垫背的才能舒坦一点,“赵哲东是吧?…我记住他了。”“不关他的事!咳——”沈清梧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惊恐不已正要阻止,冷不丁再次呛咳起来。卢至桦觉得他像是哪儿漏了风似的,那声音听着都有些骇人,他不由自主地就软下来,“我只是这么一说,还不至于为了个小侦探破坏规矩…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想再瞒下去。”他对一切的感情都很淡漠,惟独大少爷,他还是想再争取一把,“我承认,我早就知道沈卢两家的事儿,可大少爷,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你杀了我爸爸,还谈什么感情?”沈清梧很气愤,一拍桌子站起来,他再也无法容忍他胡说八道下去,“杀父之仇啊,你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卢至桦不知悔改抬头对视过去,“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你爸爸死了,我爸爸也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就不能活得舒坦一点吗?”他是个只顾今天的人,敢爱敢恨,人活这短暂的一辈子,他并不认为应该局限在无尽的仇恨之中。可他们毕竟在两个世界,卢至桦孤身一人过得惯了,自然不明白沈清梧对家庭是个什么感受。“你要这样想,我无话可说,我为我爸爸做过的事忏悔,但是至桦,你杀了我最爱的人,我不可能原谅你。”沈清梧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并不解释,平静地抛下这么句话,他拐杖也不要了,走的时候还很急,带着阵风。他决绝地以为这件事算是彻底了结,上一辈的恩怨止步于此,他们两个以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事情的发展往往不是这么简单,半个月后报纸上刊登了一则重磅消息,消息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他沈清梧自己。彼时沈清梧已经由于身体抱恙住进了医院,由于好长时间不理事务,他再一次与世隔绝,唯一的爱好就成了抚摸着肚子发呆。李立攥着报纸匆匆找到了他,一进门就忍不住透过被褥去观察他的肚子,沈清梧瞧他慌乱,还平和地抚慰一句,“什么事情这么急?快坐下歇一歇。”李立挪开视线,扭扭捏捏不肯说话,沈清梧便自己猜,“是不是绸缎庄那边又出什么问题了?”绸缎庄维持不下去,又被人抢去了最大的合作伙伴,沈清梧开始放之任之,并已经做好了放弃的打算。李立摇头。沈清梧心里一咯噔,“是刘主席那边?”李立又摇头,想了想将报纸递给他,“都不是,大爷,您看这个,有人在造您的谣呢。”沈清梧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知道什么谣至于让他上报纸,一时还有些好奇。狐疑地接过报纸,他看了眼,紧接着又仔仔细细再读了一遍,半个月的休养就此作废。

  第92章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记者公开了检查结果报告单,沈清梧怀孕的消息不胫而走,照片附的却是他与刘埔余在酒会那天。他一个破落户不值得受关注,真正吸睛的是涉及到商会主席的风流事,编辑写的绘声绘色,虽没有明示,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个大概。男人生子本就不被世人广泛接受,更何况他一个家风严谨的少爷,传出去他屈身人下,还有什么脸面可言!沈清梧越看就越是羞愤,但碍于李立还在跟前,他只好强作镇定将被子拉高了些,双手也不经意作了个遮挡姿势。原本以他那身子骨,住进医院不算什么稀奇事,可他突然慌张遮掩,适得其反,李立此时心中也明白一二,垂着脑袋却不敢直视。平心而论,沈清梧虽然白了些,弱了些,可实实在在还是个爷们的性子,他内心惊讶不已,原来大爷和主席已经好到这个程度了!许久后沈清梧发话了,没有辩解,只叹一句,“看来这医院是住不得了,再住下去,免不得被人当作笑话来看。”李立不知怎么接话,消息一出,还真保不准会有记者跑到医院生事,他无所谓大爷这些私事,只负责保证他的安全,“您什么时候回去,我提前叫几个兄弟过来在门口等着。”窗外鲜有的阳光正好,沈清梧隐在暗处冷飕飕的不敢见光,吩咐道,“不要兴师动众,让司机一个人晚上来就行。”入夜时分沈清梧裹着一身长呢子黑大衣,鬼魅似的飘过医院走廊,与身后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同钻进汽车溜回了沈宅。及至进了门,他才感觉没那么慌张,气喘吁吁在客厅沙发坐下,他第一时间寻起人来,“李医生呢?”三平递过来一杯茶,随口答道,“李医生今天不在这里,好像去卢公馆了。”沈清梧平静地微微点头,懒懒散散往软垫上一靠,他心里倒是清明得很,“回来了告诉他,不必再来见我,让他走吧。”知道他怀孕的人不多,拿得出检查报告的也只有李德贵一人,沈清梧料定了是他,便不敢再用。李德贵的过错大小暂且不论,他难受的是卢至桦的所作所为,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何苦要这样生事?自从他们二人决裂开始,卢至桦有意无意地与他作对,不是抬高原料价格,就是限制码头进口,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胡闹,可越是这样,对方越加变本加厉,他对此无话可说,也不允李立他们与之对抗。他对此自有一套说辞,“只要他没有明抢,能赚一点是一点,犯不上与他硬碰硬地对着干。”底下众人对此很不满,因为对方那行径,就是看他性子太软,分明已经到了明抢的地步。沈清梧装傻充愣全做不知,又恢复了懦弱无能的样子,事实上即便他肯去争去抢,又哪里是卢至桦的对手?弱不禁风的沈大爷拖着沉重的身子爬上楼,犹豫再三后他拿起了那个沉寂许久的电话。不多时电话那头接通了,卢至桦似乎已经在睡觉,声音低沉沉的不太清楚,又带着一丝快乐味道,“大少爷,你终于肯找我了。”听说大少爷住进了医院,他耐不住性子,早上刚把李德贵叫到跟前问过情况,得知不算严重,才勉强放心。沈清梧下意识掏出怀表看了眼,已经夜晚一点钟了,他浑然不觉,甚至有些莫名委屈,“至桦,你非要逼死我吗?”“什么话!大少爷,说话得讲证据,这些天我可从来没逼过你。”卢至桦听那声音发颤,瞌睡立马醒了大半,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事情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码头那边我许久不管,也是刚知道手下的人逼得紧了些,...,可我毕竟不能自顾着自己,还得考虑弟兄们的过活不是?”大少爷已经示弱,卢至桦见好就收,主动让利道,“这样吧,以后凡是你的东西,都不许他们抬价。”沈清梧只当他在装傻,自顾叹道,“我现在没脸见人,还要这些作什么…”“没脸见人?”卢至桦云里雾里,不经意抓扯住一头蓬乱短发,“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了。”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显然疲累至极,却带着无奈笑腔,“事已至此,我现在与你说这些也无用,至桦,你当我没说过吧。”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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