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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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贵十四岁的时候恋爱了。

  对象是女校的一个学生,但很快他就失恋了,对手是同校家境殷实,人高马大的篮球队队员。

  事情虽小,但毕竟是初恋,马贵还是忍不住偷偷抹眼泪,那阵子还过起了浪荡的生活,以柳卅义子的名头拉帮结派,横行无忌,还学会了抽烟飚车,酒量更是大有长进。柳卅那会儿正好在泰国办事,回国后一听说马贵的行径,立即杀到马贵问人借钱租下的海边别墅里,那天马贵正好在办泳装派对,左拥右抱好不惬意时,柳卅一露面,话还没说一句,整场的人跑了大半。马贵被他喊到边上去说话,他自觉面子上挂不住,便抢了先机,先呛柳卅:“你这种没感情生活的人,就别管我的感情问题了。”

  柳卅脸上不见半点怒火,他点了根烟,夹在手里看着,说:“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随便你,去不去上学也随便你,但从今往后你我就不再是义父义子的关系,你既然做了这些选择,就要对结果有所觉悟。另外,你不是我,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是没有感情生活的人?”

  马贵面对柳卅时本来就有些心慌,一听到柳卅要和他断绝关系,个子更是矮了几分,想来想去为了这点事和柳卅断了关系,实在不值当,便说:“红颜祸水……是说的没错。”

  柳卅却说:“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好好喜欢,她给你带来祸害,你就不喜欢了?”

  马贵眨眨眼,头一次觉得柳卅有些傻。

  初恋后的放荡生活似乎是马贵短暂的叛逆期,在那之后他又恢复了老实安稳的本性,周末早上陪柳卅晨练,回来后乖乖做补习作业,晚饭后,两人会结伴去河边散步,说会儿话。马贵和柳卅讲什么,他都安静地听着,有时马贵甚至觉得柳卅没有在听他的话,他只是在看河里的水,岸边的柳,他只是在想很多更大更远的事,比如义理和。

  柳卅并非一个工于心计的人,他为人并不圆滑,说话也很生硬,漂亮话他说不来,当了龙头许多年,他依旧还会为别人的不仁不义而大发雷霆,但他想的很多,总是考虑得很周全。更胜在气势凌人,都说那场怪病是柳卅命中的劫数,他挺过这个劫,从此一飞冲天,再无人能挡。

  马贵从未从柳卅身上得到过些许父爱,好在他也不是过分依赖人的个性,他与柳卅更像是师徒之谊。许多人都说柳卅是个无欲无情的人,位高权重和早年的经历,让他变得多疑,再无法与人敞开心扉,他没有一个称得上贴心的手下,没有一个热爱的情人。但马贵相信,是人总是有感情的,或许他的所有感情都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全给了那个人,再没给这个世界剩下了。

  马贵十五岁那年柳卅将他送出国深造,留学在外的这几年,他和柳卅经常通信,柳卅已经完全换了手字体,更清瘦,也更飒爽。他在信里的话不多,总是言简意赅,与他的人一样,任何事情一旦要说便都会将它说开,从不拐弯抹角。

  马贵学成归国后留在了义理和,柳卅在他给马贵办的接风宴上听到他的意思后,显得有些意外,马贵便对他道:“我自己做的决定,我不会后悔。”

  柳卅听了便笑了,他穿得很隆重,笑时很天真。

  马贵自告奋勇去了当时局势还不太稳定的白佬湾当白纸扇,他与柳卅依旧每周都会碰一次面,吃一次饭,聊聊天,他发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已经从毛头小子长成了青年人,柳卅看上去却一点都没变,方法永远只有二十五六。他没有越活越年轻,只是不老,越活越沉默,越来越敏锐。在马贵盯了他一会儿后,柳卅就问道:“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马贵笑笑,给他斟酒:“只是在想柳爷一直都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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