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有礼 第53节(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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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苏迢迢也清楚现在的状况,这道题最鸡贼的地方在于它给反方设置了天然障碍,反方难以越过像江阳大学这样强悍的队伍而创设出“对个体而言,国家是否有义务减少离婚”这样的情境。

  想到这儿,她就觉得自己的血压都快上来了,要是把台上的陆礼换做她的话,在质询中处处碰壁处处被怼,可能真的会被对方这种霸道且傲气十足的打法气得失去理智。

  与此同时,她不得不承认江阳大学拥有的最顶尖的实力,即便只是一名观众,她都能感受到那四个人由内而外所散发出的压迫感,作为面对面的反方,所感到的压力不言而喻。

  而要想在这种局势下取得优势,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去把观众的票拉过来,要让观众警惕被无限拔高的国家意志,让观众的情感票倒向反方。

  但轮到他们开展这一点已经太迟了,正方四辩的质询环节尤其尖锐,砸出了近年来离婚率攀升与生育率下降的数据,砸出了劳动力不足、人口老龄化社会所存在的危机,砸出了单亲家庭子女所享受额外社会福利的政策……张若书还是第一次对上这样的对手,在过程中完全没有喘息和调整思路的机会,被迫在他们的逻辑中打转,最后被拿下了“离婚对社会对于国家而言是坏的”这一结论。

  在这之后,又有正方二辩一段数据详实且有力的申论,之后才轮到秦瀚的质询——

  “对方辩友,您认为在国家意志面前,公民个人的自由和幸福是可以被牺牲和被剥夺的吗?”

  “当然可以,比如一个杀人犯,他的自由、幸福甚至生命都会被法律所剥夺。国家是社会契约的产物,割让个体部分的自由和幸福是维护社会稳定的前提。”

  “那这种割让自由幸福的尺度到底在哪里呢?比如今天有一对夫妻,妻子受到家暴提出离婚,然而在国家和社会所认为的‘离婚是坏的’的准则下,她不被允许离婚,持续生活在暴力和恐惧中,甚至走向死亡,您方认为这种割让也是合理的吗?”

  “当然是不合理的,即使是在‘离婚是坏的’这一前提下,这位妻子仍然可以提起离婚诉讼,国家没有剥夺公民离婚的权利。”

  “所以您方承认无底线扩张并入侵公民私领域的公权力是不合理的?”

  “在国家意志层面,只有应不应该这一个命题。至于合不合理,这是国家意志和国家意志的行使之间存在的那个被制约和被限缩的空间,这是当下的政治制度司法制度存在的根基,公权力和私权利就在这样的对立矛盾中和谐存在。但我们今天讨论的只是前者,只讨论国家有没有义务减少离婚这件事。”

  “……”

  面对这样的质询,反方所有人都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正方把今天需要讨论的东西压缩到无限小,几乎就缩到他们脚底下的那一圈,反方就像被困在如来佛掌心的孙悟空,怎么翻也翻不出这一亩三寸地。

  然而这种绝望的交战,似乎又切实地扣准了今天的辩题,仿佛一幕讽刺戏剧,扣准了在国家意志面前个体所展现出的渺小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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