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牌记 第68节(4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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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乡便随俗。徽州这里的作兴是先停尸由亲眷哭悲送终,撤帐着寿衣,点万年灯,再发丧报讣。

  家族人头众多,一连三日堂屋条凳上就坐满了人,个个来劝节哀。高龄但病逝就不存在喜丧一说,何况老爷子在族里声望重,所以众人俱是表情凝重不敢怠慢。

  帛金统统交由顾父清点保管。至于治丧用品、回礼的白事烟,这些拆鱼头般的难事全交给弟兄二人。

  顾岐安同老大谑,“我说什么来着?老头的孝就是嘴巴子戏。你说他不孝吧,灵前一跪比他妈谁都能嚎嚎,说孝吧,指不定用光了几瓶眼药水。”

  岐章叫他住嘴,“这么说伤的还不是老爷子的心。”

  “他死了,又到哪里去伤心?”

  弟兄俩往盆里一刀刀扔黄纸,火舌剥剥作响。

  有人蔑笑,让老大且等着瞧,不是他小人之心,是遗嘱上留给秋妈再多,末了都能让老头全部克扣走。

  “老二,你是不是想怪老爷子偏颇我?”岐章突然脱口而出。

  “怎么会?”

  顾岐安咬着烟,皮笑肉不笑,“说到底我们都是各人得所得的。何来偏颇一说?”

  老大沉默。但心里知道,这话他说得理亏,老二也不过听个一乐。

  灵柩前桌案上的焚香日夜不息。

  挽幛挽联下,亲属需得在蒲团上虔诚跪悼,逝者如斯夫,生者当自强。

  这晚是个无月夜,从天黑就开始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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