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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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重重叹息一声走了。

  我垂睫去瞧,手中茶盏里飘着些翠绿的叶子,颜色清新,汤色通透澄碧。瞧得久了,那茶便凉了,饮一口,苦的透心。

  本仙并非拿不起放不下的女子。被旧爱蒙蔽,一旦发现真相便哭哭啼啼,非要纠缠不休,求个明白,那是旁人的作法。殊知他既然有意瞒你,不管真相如何,瞒了就是瞒了,不信任已是事实,知与不知缘故,不过是砍一刀与砍几刀的区别,疼痛多些与少些罢了,一样是受了伤的。何苦不堪,再委屈自己去求那不值一提的真相?

  我不想闻不想问,只求安囿于爹爹羽翼,哪怕静夜细思,心中千般痛楚万般难忍,可是坐在灼亮的日光底下,我便只当那是深夜不清醒之时发的噩梦,梦里的白衣少年依稀可亲,依稀让我心动,可是不知在哪一条路上,我遗失了这白衣少年。

  他夜夜依约前来,有时冰冷有时热情,哪怕在梦中对我怒目而视,切切责问:“你为何会这般狠心……”我明明攥紧了胸口,仿佛连腔子里这颗心也遗失了,笑着答他:“我哪里的心?既然无心,又何谈狠心?”纠结着醒来,青衫汗湿。可是坐在日光底下,这些统统不足惧。

  我幼时所惧,餐食冷暖,世人白眼。后来所惧,郎心似铁,欢情易逝。如今失无可失,惧无可惧,自然勇往直前。

  爹爹拖了我去七叶堂参政,诸臣甚恭,内有几张熟悉的面孔,仿佛隔世,我的笑容淡漠而疏远。

  摩乐再来的时候,与我坐在花树下饮茶,默默相对。他来了又去,絮絮在我耳边说许多话,有趣的无趣的,客气的亲昵的,我都一一听着,侧耳凝视,有时会浅浅附着一记笑容,他却面上极是黯然。

  男人总是奇怪的。

  以前我动不动对着他发火,就算被爹爹逼着与他晚膳,膳后散步消食,也想生事踹他几脚,他若笑得灿烂了,我心中定然怒火万丈。如今我这般温婉和顺,他却常常乘兴而来,黯然而归。

  只是他的恼意仿佛与林中鸟雀之鸣并无不同,于我来说,皆是自然之声,雨露微风,皆是自然神赐。

  摩乐的恼意欢喜,想来也是自然神赐,不用本仙费心理会。

  后来爹爹说:“鸾儿也该成亲了,爹爹替你将这事办了好不好?”九尺昂藏的汉子,却眼巴巴的弯腰瞧着我,仿佛我不答应,便是为难了他。为难爹爹,却不是我本心所愿,于是点点头:“爹爹瞧着怎么好便怎么办吧,鸾儿无争议。”

  他叹息了一声,走了。

  我答应了他,也不能教他欢喜,爹爹真是越来越难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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