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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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溜进那扇门之前,还有一件事发生在我的上辈子,确切地说,发生在莫妮卡·格尔斯坦的杰克罗素梗犬"甘道夫"身上。

  8

  北边树林里孤伶伶的那条土路走到尽头,你就能在壮观的空旷中一眼见到我的康复隐修寓所,但如果你觉得那只是一间不起眼的湖边木屋,拜托你三思后再下结论--我们说的是你最熟悉的城郊。我家就在湖畔,紫苑巷的尽头,铺砌路从东霍伊特大道直达湖岸。离我们最近的邻居就是格尔斯坦家。

  十月中旬,我总算听进了卡迪·格林的建议,开始练习步行。日后我会在海岸大道上走,但刚开始时不是,哪怕只是走几步回到家,残损的臀部都会痛得哭爹叫娘(我不止一次眼泪汪汪),但确实走上了正途。有一次短程散步归来时,刚好碰见费佛钮夫人撞上莫妮卡的狗。

  费佛钮夫人开着笑死人的芥末色悍马遇见我时,回家的路已经走完了四分之三。一如往常,她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香烟;也一如往常地开得飞快。我几乎没注意到,也显然没看到甘道夫猛然冲上大路,一门心思朝着莫妮卡冲去,她穿着全套女童子军行头正从街对面走来。我的注意力都在伤骨初愈的臀部。同样一如往常的是,所谓的医学奇迹会免费附送千刀万剐般的错觉在短程散步的冲刺区让我痛不欲生。

  然后就听到车胎尖利嘶叫,还有个小女孩的尖叫混入其中:"甘道夫,不要啊!"

  刹那间,我无比清晰地看到非现实的一景:差点儿置我于死地的起重机,往昔生活中的一切都被一种比费佛钮夫人的悍马车身更鲜亮的黄色吞没了,也不可理喻地看到黑体字飘浮其上,越胀越大,放大到巨大:链带。

  紧接着又传来甘道夫的尖叫,幻像闪回--我猜想,卡曼医生会称之为"恢复的记忆"--消失了。直到四年前十月的那个下午,我方才知道,狗也会尖叫。

  8.我的上辈子(14)

  我跌跌冲冲地跑起来,像螃蟹一般横着撇腿,红色拐杖砰砰有声地撞在人行道上。我肯定,若有人旁观必会觉得我的模样可笑之极,但没人注意到我。莫妮卡·格尔斯坦正跪在路中央,跪在她的狗身旁,它已倒在悍马高大而方正的车头护栏前。森林绿的制服反衬得她苍白的脸面无血色,制服上还斜挂着一条别着奖章和徽章的肩带。肩带的下方已浸在了甘道夫汩汩而出的一滩血里。

  费佛钮夫人从悍马车高得可笑的驾驶座上半跳半落地下来。艾娃·格尔斯坦从她家的前门奔跑而来,大叫她女儿的名字。格尔斯坦夫人宽松的上衣只扣了几个扣,脚上什么也没穿。

  "别碰它,宝贝,别碰它。"费佛钮夫人说。香烟依然夹在指间,她紧张万分地吸了一口。

  莫妮卡没理她。她抚摩着甘道夫的身体。她一碰,那条狗又嘶叫起来--那真的是尖声嘶叫--莫妮卡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她摇起头来。我不想责怪她。

  费佛钮夫人伸手想去拉女孩,又改了主意。她退了两步,靠在悍马高耸的车身上,仰头看天。

  格尔斯坦夫人跪在她女儿的身旁。"甜心,哦,我的小甜心,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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