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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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沅将头伏在伍媚肩窝里,泪水流了一脸。

  她在想阮咸的葬礼。

  阮咸被葬在越南,就在昨日。

  父亲阮正义本想让他葬在法国。

  可是阮沅和阿嫚都觉得他可能会更喜欢越南。

  这个暗地飞金的城市,像一匹深黯的锦缎,斑驳简素里时常不经意流露出泥金的锋芒和暗银的艳色。叫人爱恨交织。

  和他某种异曲同工之处。

  阮咸喜欢热闹。所以他们在报纸上刊登了讣告。

  很多人来送他最后一程。特别是他之前交往过那些男友女友,几乎一个不落。

  这些人怀着真心或者假意,在他的水晶棺前献花。其实没有几个人知道,他最爱的是那硕大艳丽的罂粟花。可惜那俊美的青年再也无法讥诮他们的品味,挖苦他们的穿着,或者妆容。那泓湖水一般的蓝眸却仿佛随着生命力的消失而干涸,再也无法粼粼地闪着多情的波光。

  他的巨幅半身像挂在灵堂中间,穿着他最爱的红色衬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没有扣,露出小片白皙的胸膛,一枝黑玫瑰插在他胸前的衣兜里,脸上是他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微笑,仿佛这人间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厌倦和不耐。

  人之一死,百怨全消。那些曾经爱过恨过他的男男女女似乎忘记了他的乖戾和阴刻,站在他的肖像前洒下了热泪。

  画中阮咸蓝色玻璃球一样的眼珠只是平静地俯瞰着灵堂里来来往往的男女。苏浙一袭白衣,靠在角落里,带着酒壶,冷眼看着这派对一样的场景。停灵三日,他便喝了三日。

  阿嫚则在灵堂弹了将尽三天的钢琴,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人偶。穆则沉默地站在她身后,仿佛一块化石。

  最后告别的时刻,猴子阿芒从阿嫚肩头跳到了水晶棺上,拍着棺材,仿佛在叫那贪睡的主人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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