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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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归尘却是半点也笑不出来,“王顺本是景王安插的细作,正朔三十七年入宫前,家中是江浙一带的官需药材商户,后因景王之故净身入宫。王顺深谙药理药效,且受德妃恩惠,那遇水挥发的药粉多半是出自他手。此人在德妃死后一直致力于完成德妃的遗愿,在曹贵妃因为曼陀罗的轻微药效而夜里亢奋失眠的时候,他甚至有意进奉了安神香掩人耳目。故而他在请求给德妃守陵之后不成之后,选在翊坤宫投井自尽。”

  “你是如何看出来王顺是景王的细作?德妃为何不会是受了景王的挑唆?”

  “因为王顺身上的墨色莲花纹身。”李归尘顿了顿又道,“自贵妃死后谣言愈演愈烈,是因为一直有很多人在暗中操控流言的走向,此事与王顺走漏风声给景王有关。但德妃为何而死,臣不得而知。当年翊坤宫里近身伺候德妃的宫女在这一年中全部或死亡或失踪,除了外间不知情的粗使丫头太监和沉默的王顺外,几乎一个也寻不到了。这事难道正常吗?”

  朱伯鉴起身站在了李归尘对面,盯着他的眸子低沉道:“朕在你眼里便是如此嗜杀?你莫要忘了,你的命还是朕救下来的。”

  李归尘垂眸不言,曾几何时,当朝皇长孙还以懵懂纯真的样子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可他有抱负也有胆气,甚至让自己一度认定他日后是不同于那些帝王的——视群臣为棋子,随手可弃之……大概人换了位置,立场就会发生改变……

  而朱伯鉴似乎看出了李归尘到底在想什么,他轻轻拍了拍李归尘的肩膀,颔首微笑道:“朕有时在想,如果当年不曾救你……或者,任你在那破茅屋里自甘堕落下去,现在是不是就会少了这些顾虑?

  朕应该叫你杨焰,还是李归尘?先皇考昭宗皇帝当年曾和朕说起过你,说你桀骜不驯不堪为用,所以魏銮想杀程渡气焰的时候,便也放手任着他们一并带杨家卷了进去。无论你是四品的镇抚,还是现今的指挥使兼任太师,一日跌下云端,也只是朕一念之差罢了。”

  李归尘黯然看着他,有些沙哑地无可奈何道:“臣一早就该知道,当年白河旁的杀尸案怎么就这么巧让臣撞上了,那案子又怎么像是一个小小的屠户所为?圣上果然是用心至深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驿馆和潜龙时期的圣上初见之时。”

  朱伯鉴笑着点了点头,“那你可曾怀疑过蒲风?你的结发妻子?张渊自第一次落榜之后,朕对他的策论颇为赏识,他便是朕的人了。你又可知朕想找这么一个人安插在你身边是有多困难?

  张渊收蒲风为大理寺的书吏再到评事,故意将那些让朕棘手的案子都推到了蒲风身上。若非是蒲风,朕知道那杀尸案你根本就不会掺手的,朕也知道你心疼她,必然不会自己置身事外。

  如此一来,你便是有了软肋,也是入了朕的麾下。景王虎视眈眈,先皇身在应天府不得照应,满朝臣子无一人可依靠,朕将赌注都压在了你身上,杨焰,你便是要如此报答朕的恩情?”

  “恩情?”他苦笑,原来这一切也无非都是些骗局,而他一直都生活在这些圈套里,形同提线木偶……赏识,褒奖,无非是拉拢,全成了笑话。

  “那你就以为段明空就干净吗?宁远侯很早之前就已经投奔景王了,他做过的事情,朕比你清楚。这皇权从来都沾满了鲜血还有欺骗,所以我父皇坐不得这位子,所以朕可以。你不同于程渡、张全冉、冯显……不同于任何臣子,你让朕觉得不可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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