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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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好此时南京大理寺少卿廖庄到北京办事,亦愤而上书,虽没有公然替钟同、章纶求情,却提及明景帝朱祁钰还是郕王的时候,英宗皇帝对待兄弟如手足,尽心尽意,如今景帝也应该朝谒太上皇,优待太上皇诸子。

  朱祁钰看了很是生气,将奏疏扔在了一边[3]。宦官舒良趁机道:“这都是钟同惹出的祸。”

  一句话,立即勾起了皇帝的新仇旧恨。朱祁钰立即封旨到锦衣卫,命人用最大最重的板子杖打诏狱中的章纶和钟同。钟同当场死于杖下,死时年仅三十二岁。章纶身子强健,勉强活了下来,但也是奄奄一息。

  钟同终与他所敬佩的大臣刘球一样,因直谏而遭杀身之祸。他死后次日,其马悲鸣嘶叫而死,传为京师一大奇事[4]。

  刑科给事中徐正为人好谄媚,见章纶和钟同因建议复英宗子朱见深储位而遭遇大祸,认定明景帝朱祁钰视侄子朱见深为眼中钉,为了迎合上意,上奏道:“沂王不宜居住京师,应迁置所封之地,以绝人望。”意思是将故太子朱见深徙封到外地,不要让他再在中枢紫禁城中居住。

  徐正本意是要讨好明景帝,没想到朱祁钰正在愤怒的时候,一听见朱见深的名字就恼火,不但没有听从徐正的建议,反而将其谪戍穷边。自此,满朝文武大臣再没有人敢提复立太子一事。

  朱骥苏醒过来时,正听到杨埙与于康在窗下低声议论钟同、章纶之事。他因身中奇毒而昏迷几日,不知短短几日内朝堂上已发生了诸多大事。忽听到钟同已惨死在锦衣卫大狱,竟一时难以相信。明明昨日还在金桂楼与他把酒言欢,何以一晚过去,竟是天人永隔?

  只听到于康道:“昨晚于冕去过钟府,竟被钟氏家人赶了出来。钟母还指着院中的马尸道:‘所谓国家栋梁,庙堂重臣,忠义不如一匹马。’这显然是指责我义父没有出面营救钟同。于冕不敢告诉义父,只说钟母伤心过度,泣不成声,未能交谈。”又怅然问道:“而今天下人都认为钟同、章纶之死是我义父之错吗?”

  杨埙摇头道:“于少保曾力抗强敌,保全江山社稷,功不可没。正因为他功勋太大,所以成了众望所归的英雄。人们对他期望太高,盼望他能出面解决世间一切不公不平之事,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于少保最重要的身份,是皇帝的大臣,就算他站了出来,也改变不了局面。”又道:“更何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于少保也是人,凭什么要让他出面,为什么你自己不能挺身而出,只在一旁说三道四?于少保吃的是朝廷俸禄,这是不假,可他只是兵部尚书,他在他的位子上,已经是废寝忘食,竭尽所能,开创了兵家新局面。而今国泰民安,边境晏然,不正是于少保的功劳吗?还要期待他多做什么?”

  瓦剌虽然送明英宗朱祁镇归国,并主动与大明修好,但于谦作为兵部尚书,并未掉以轻心,认为只有加强巩固国防,才能长久地制止瓦剌侵略,为此特意上疏提醒明景帝道:“上皇虽还,国耻未雪。”

  随后,于谦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强边防建设:一方面,加强宣府、大同、辽东及北京附近的防务,增加军马,修缮城堡关隘,收复独石八城;另一方面,整肃军纪,严惩犯法的郭亨、杨俊等军官,就连保护京师立下首功的武清侯石亨也不例外。

  同时,于谦还仔细阅读了《军资总会》,参照书籍,对与军事有关的马政、阵法、战车、军器、军功制度等方方面面进行彻底改革,以新式火器大量配备军中。

  更重要的是,于谦着手改革京营军制,创立了团营。原先明廷京卫军队分别隶属于五军、三千、神机三大营。五军营是洪武时编定的军制,有步队、马队,专教阵法。三千营是永乐时编定,都是骑兵,专管扈从皇帝出入。神机营是永乐时对交阯作战时所建,使用火器,主要是步兵,更附添马队在内。三大营各有总兵官,不相统一,同归五军都督府调动。平时掌府官只管军政文书,不管操练,战时分别调遣,号令不能配合一致,将领和军士彼此也不熟习。英宗正统年间时,京营军士虽然有五十万之多,但由于营政废弛,作战能力很低。而在土木堡之变中,京军伤亡极多,营制更加紊乱。

  景泰二年(1451年),于谦从京营中选出十万精锐,编成十营操练,称作团营,分十营操练。次年,团营增加到十五万人。未选入团营的军士仍归三大营,称作“老家”。团营十营中,每营一万五千人,置都督一人,统率本营,叫作“坐营都督”。坐营都督下,有都指挥三人、把总十五人、指挥三十人、领队官一百五十人、管队三百人。十团营设一名总兵官,由武清侯石亨充任,总领团营,受兵部尚书于谦节制。明景帝又派太监曹吉祥、刘永诚为监军。

  自从建立团营后,于谦规定,自他本人以下大小将官,都要亲自在安定门外校场操练武器,演习阵法。把总、指挥领队等主要军官必须熟习每个士兵及卫所番号。遇有战事,京军出征,各级将领随队而行,不再另派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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