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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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用自己则跑到左门洞附近瞅着,等了半晌,见秘阁那个年轻瘦文吏班升走了过来,他忙大声叫住,随即过去扯住他,不管他愿不愿意,拽到旁边没人处。这才笑着问:“你是原本就这么瘦,还是在秘库那一个月熬瘦的?”

  “什么?”班升目光一紧。

  “你恐怕要问我证据在哪里,恭喜,没有。这事险极难极,你却做得极周密,根本无从查证。”张用见班升目光一缓,又笑着说道,“起先我怀疑你是贪钱,才甘冒这国家头等重罪。不过随即想到,若真是为钱,你告假时,恐怕不会借父亲病重这个由头。你父亲若真病了,亲友去探病时,始终不见你,必然要问,若是和秘阁两下里对起话头,这谎便破了;你父亲若没病,这谎更不好圆,得买通大夫,还得瞒过邻居、亲朋。许多双嘴眼,哪里能全部封住?

  “这桩事首尾谋划得如此严密,要紧处却如此含糊。就如辛辛苦苦雕了一件玉器,怎会随意搁到一个歪斜不稳的座子上?除非是——逼不得已。

  “想到这四个字,我忽然记起一件事——工部召集‘天工十八巧’共同商议《百工谱》,除了我,酒巧班老浆也没有去。接着,那十六巧手里都有了摹写的《守令图》,而后,十六巧全都失踪不见,包括班老浆。他姓班,你也姓班,这么巧?班老浆是不是你父亲?”

  班升垂下眼,并不回答。

  “你父亲不是病了,而是被人劫走。那人以此来胁迫你,要你潜入秘阁窃传《守令图》。其他环节都是那人谋划,唯独父亲病重这告假由头,恐怕是你自己寻的。这由头立不稳,正可见逼不得已之处。你虽替那人盗了图,他却并没有放还你父亲。其实,他原本便不想放还……”张用见他颓然欲丧,又笑道,“你放心,我一不讨赏,二不生事,这事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秘库那三个小孔我也已经填死。不过,这事情牵连太大,你得跟我说实情,我才能设法找回你父亲和其他十五巧,将这些窟窿全都填回去。你先告诉我,那人是谁?”

  班升犹豫半晌,才低声道:“我并不认得,只见过一面。去年腊月初八,我回家过节,他在路上拦住我,说我父亲在他们手里,我得替他做成一件事。他细细交代了一遍,而后给了我一个小布袋,里头装着要用的器具——我先不信,回家后不见父亲,等了一整夜,都没见回来。我这才慌了,忙去宫中法酒库打问,库监说,头天我娘托人来告了病假。我不敢多问,忙又四处去寻,却到处寻不见,才知道那人所言是真的。”

  “那人什么模样?”

  “四十来岁,精瘦男子。”

  “你是用烛光照数目字,投影到对面银台司的墙上,是吗?”

  “嗯……”

  “刚才在路上,我忽又想起来,烛火照影即便能投到对面墙上,毕竟相隔有两丈远,烛光有些弱,那影子一定极暗淡,难看得清。你点蜡烛投影时,蜡烛后头还立了一面小铜镜?凹面的?”

  “嗯。我在秘库里摸索了两三天,才学会将影子投过去。”

  “你用小孔明暗,跟银台司的夜值打讯号?他是用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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